“希美小姐生前是做什么职业的？”秦曜问。
见秦曜语气神色平淡，希美子收敛了情绪。
狗男人，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拭了拭湿润的眼角，坚强无所谓的表情取代了之前的自怨自怜。
“模特。”说完别过头去，声音冷淡了许多。
“能说说你是怎么死的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在关心我吗？”希美子白了多事之人一眼，连续两个反问。
“算是吧，毕竟我姑奶收了你那么贵重的礼物。”
这话让希美子的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些，借口，原来他是在关心我。
对于自己看着顺眼的男人，女人总是习惯往自己喜欢的方向脑补。
“我是……淹死的。”
“淹死的？”
秦曜疑问，对方回答问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是撒谎的下意识表现。
刚刚舞台起火的时候，她高台入水的动作看起来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总不会是在成为鬼之后，才学的游泳吧。
撒谎是女人的天性，女鬼的话就更不能尽信。
秦曜望着她不说话。
希美子看出秦曜眼神中的质疑。
“怎么，不相信啊？”
冷哼了一声，把脸凑近秦曜跟前，下一秒，样子簌地变了……
口唇、颜面青紫，肿胀，双眼暴睁，微凸，面皮下大量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
“哈哈……吓到你了吧！”
笑声中，女子退后，又恢复美貌，故作姿态，拿眼皮子夹了秦曜一下，目光得意。
秦曜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女鬼讨了个没趣。
心里不爽的她再次扭过脸去，避开秦曜想要与她进一步沟通的眼神……
种种表现，秦曜更加确定这女鬼心里有鬼。
“你不是淹死的。”
秦曜直接戳破了女鬼的谎言。
“乱讲话！那你说我是怎么死的？”女鬼嘴硬道。
“你有极大的可能性是死于机械性窒息！”
“机械性窒息？切，骗鬼呢！我自己是怎么死的，自己会不知道？你以为你是警察！”
“上辈子……我是。”
希美子哑然，再次把秦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你上辈子是警察？”
秦曜无声颔首。
这一点秦曜没说谎，他临死之前，经导师冷法医的推荐，已经接到了粤东市局任命通知，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正式上岗，穿上制服。
在秦曜严肃的目光中，希美子缓缓收起了不屑的嘴脸，目光悠悠转动……
秦曜看出了她的心虚。
几秒钟后……
“你是警察关我什么事？”希美子突然扬起下巴，拔高了嗓门儿，胸膛剧烈起伏。
“你不是有职业病吧？别忘了你已经死了，这里是鬼市！你我都是鬼！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凭什么对我盘问不休，我怎么死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被你说中了，我是有轻度的职业病。”秦曜换了温和的语气，“不过，你无需紧张，也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的死因应该并不简单，你不会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你凭什么说我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我就是淹死的！就是！”希美子的反应有些过激。
“不，你不是。你刚才吓我时的样子不符合溺水死亡的表现特征。”秦曜语气加重。
“你的面部出现了紫绀，口唇乌青，双眼微凸，嘴巴半张着没有闭合。”
“在你的口腔里，我看到了你的牙齿根部呈现明显的玫红色，法医学上称之为玫瑰齿。通常情况下，死者在窒息过程中因缺氧导致牙龈黏膜毛细血管破裂出血从而浸染牙齿，才会出现玫瑰齿现象，是窒息死亡的常见特征，而呛死的溺水者没有。”
秦曜不再多说，静静地观察希美子的反应。
他并非想要从对方嘴里逼问出什么，他只是觉得对方的死因有些蹊跷，循着冥冥中的一丝直觉，想试探一下眼前这个女人，不，试探一下这名女鬼。
可能就是女鬼所说的职业病吧。
秦曜已经想好了，如果对方拒绝和他深入沟通，他便当场作罢，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难道我不是淹死的……”
这一刻，女鬼希美子竟然神色迷茫起来。
“我有一天晚上我喝醉了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漂在河上，而岸边就是这个该死的地方……后来我才知道，身边的人都是鬼，而我自己，也已经死了……”
或许是因为不反感秦曜这个人，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内心封闭了太久。
希美子聊起了她的故事。
希美子出生于曼谷的普通家庭，7年前以模特身份参加了泰国小姐选美大赛，荣获亚军，那一年的第一名是杨仙仙。
那一届的泰国小姐选美大赛被网上评为实力最强的一届，赞助商也很给力，排名出来之后，很多参赛选手都接到了级别不同的广告代言。
举办方包下大型豪华游艇，安排了一次丽贝岛户外活动宣传，上综艺节目，还有广告拍摄。
为期一周的丽贝岛之行结束归来，离开大海，驶入湄南河的那天晚上，游艇上举行了庆祝晚宴，希美子喝得醉醺醺的，记忆出现了断片儿。
醒来后，发现自己淹死在了湄南河里，灵魂不知为何，已经出现在了鬼市。
她之所以不愿意回忆提起这段生前往事，是因为身上这套黄金内衣得来的并不光彩。
这套黄金内衣由唐人街最有影响力的黄金经销商，姚氏旗下的吉象金工量身定制，是品牌代言人拍摄写真时所穿亮点服饰。
泰国的黄金产业尤为发达，能成为吉象金工这一泰国实力品牌的代言人，是所有想要借选美出道的女孩儿梦寐以求的事。
最终，吉象金工选择了与选美冠军杨仙仙合作。
同届获奖选手难免对此眼红。
希美子说，那天晚上她搞不清自己究竟是出于怎样一种心理，鬼使神差地潜入了杨仙仙的房间。那天晚上，杨仙仙一直在接受采访，她趁机偷走了那套黄金内衣，穿在礼服下面参加了当晚的酒会。
她说自己很紧张，也很害怕，在酒会上喝了很多酒，后面发生了什么，自己完全不记得。
反正醒来之后，自己就已经成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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