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兰的突然发难,不但让佟友丰三人红了眼眶,也让宋福安、张济民更为措手不及。
这么些年,为那些氓流子说话的,除了赵军也就王美兰了。
不过赵军当初的行为,在这些人的眼中被视作是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说的直白一些,就是没事找事。
护林员跟官字根本不沾边,也没什么权利。但对于没有根脚,又以跑山为生的氓流子而言,护林员就是天,想怎么捏这些氓流子就怎么捏。
说不好听的,有些护林员都不拿氓流子当人看。
自己都瞧不上的盲流子,赵军替他们出头,那在宋福安他们看来,不就是没事找事吗?
之前护林员都以为赵军是耍威风,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些护林员真怕被这火烧着,这才消停了一阵子。
可眼下,王美兰的发难却是师出有名。
你欺负她屯子人了,她作为屯长给出头,那是理所当然的。
但这娘们儿又不是普通的屯长,单看王美兰身后那一排林场领导,宋福安就狂向张济民使眼色。
张济民也不傻,他根本不用宋福安提醒,就忙抱拳向王美兰道歉:“对不起了,赵……那个……屯长啊!”
张济民大脑飞速运转,也不知道该怎么准确称呼王美兰,最后不得已地喊了一声屯长。
“别跟我说对不起!”王美兰冲张济民摆了下手,然后手顺势一指佟友丰,对张济民道:“你得给我们佟队长道歉,我们这大小也是民兵队长啊,你说拽我们脖领子,就拽我们脖子领?没人了呢!”
“对不起了,佟队长。”张济民又忙向佟友丰抱拳致歉,道:“实在对不起了。”
此时的佟友丰,似乎仍没适应自己身份上的改变,面对张济民的道歉,佟友丰手忙脚乱地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
王美兰是个护短的人,换成东北话就叫护犊子。见佟友丰这个样子,王美兰忙把话拉过来,对宋福安、张济民道:“行啦,以后可不行再欺负我们屯子人了啊!”
说这句的时候,王美兰还是一脸严肃,紧接着脸上浮现笑容,道:“要不得我找你们领导,找你们赵组长。”
赵组长是她儿子,王美兰这玩笑话一出口,把周围人都逗乐了,宋福安、张济民也乐了,俩人顺着王美兰给的台阶就往下来,连说“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一说一笑,这事也就过去了。妇女们继续收拾屋子,赵军、王美兰在众人的簇拥下向房后走去。
“宋队长,你们咋来了呢?”赵军接过王美兰递来的两盒金葫芦,一边分给宋福安、张济民,一边问道:“咋地?有啥事儿啊?”
赵军还以为俩人来,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要向自己汇报呢。
想一想,护林员这边还是挺消停的。从自己上任以来,就召见过他们一次,之后就不管了。
“没啥事儿,组长。”宋福安笑道:“我们听说你要结婚了,我们就过来瞅瞅,看家有没有啥活儿,需要我们干的。”
听宋福安这么说,赵军感觉这人挺懂事,当即说道:“你们一天巡林子,倒班啥的都够累的,我这边儿没啥事儿,你们不用惦记着。”
赵军说这番话时,一帮人又回到了后院。看到这后院那么多人忙活的热火朝天,宋福安就知道即便赵军家有活儿,也不缺人干。
但宋福安并不觉得有多失望,又继续对赵军说:“那组长,那你结婚那天,我们再过来吧。”
赵军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来呗,来了好酒好菜,咱热闹、热闹。”
听赵军这话,旁边的赵有财一撇嘴,这都多少人了,还要热闹?
赵军说的就是客套话,人家说要来,他能说你别来了吗?那多打人脸呐?宋福安再不敢得罪自己,也不能那么干啊。
宋福安闻言大喜,笑道:“组长,那天我们全来。”
“嗯?”赵军一愣,他感觉宋福安这话有些不对劲。
赵军看看宋福安,又看看张济民,问道:“不就你们俩吗?”
“不得呀。”张济民终于找到了接近赵组长的机会,笑着对赵军说:“组长,我哥俩今天是代表咱所有护林员来的。大伙儿听说你要结婚,那都可高兴了,都蹦高要来呀。那啥……二月三你结亲那天,咱林区一百九十二个护林员都来。”
“都……都来?”赵军听得都感觉头大,热闹是好事,可太热闹也麻烦呐。刚定完西山屯的三十桌,这帮护林员又要加二十桌,再加上永安屯的、林场职工,这席办下来得一百多桌。
想到此处,赵军下意识地看向了王美兰。
“来吧。”一个声音在赵军身后响起,说话的却不是王美兰,而是赵有财。
见赵军转头惊讶地看着自己,赵有财笑道:“大伙愿意来就来呗,热闹还不好吗?”
赵有财却是有他的打算,西山屯一共是五十八户人家、二百七十二口人。王美兰让全屯子男女老少都来,那就得坐三十桌。
可随出的礼,却只有五十八份。再加上他们屯子困难,万一真听了赵军的话,一家真就随个三毛、五毛的,那这三十桌席肯定就是赔了。
可护林员来多少人,就随多少份礼,还不拖家带口。
这多好啊?这二十桌,赵家肯定是赚。这一赔一赚就勾回来了,起码不用往里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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