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窗外霓虹灯五颜六色。落地窗旁的小塌上，郁眠裹着毯子缩成一团。
与顾天昊告别过后，郁眠就回了自己的这处公寓。
好在…自己还能有这处地方可以去。
半夜果然是容易情绪崩盘胡思乱想的时候，郁眠呆呆看着窗外世界的嘈杂和热闹，难得的又一次想起自己前几年。
自从好不容易离开郁家，在顾天昊的陪同下回到连城，结果撞见沈知谨与其他女生亲吻以后…她已经很久不曾想起他了。
沈知谨…
被随意扔在地毯上的手机屏幕忽亮，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现出恶棍二字。
恶棍，是郁眠给陆知谨的新号码取的备注。他肯定不知道，放以前，他的备注可是规规整整充满欢喜的小漂亮三个字。
没犹豫太久，郁眠光着脚下了小塌，捡起手机，摁了接听。
手机对面沉默两秒，喂了一声。
郁眠深呼口气，不知道他打电话是为了什么，抿唇道：“怎么了。”
陆知谨坐在车里，指尖夹了根烟，看着它在手里一点点往上燃，却始终没有吸上一口，许久道：“接你回家。”
回家？郁眠垂下眼：“我暂时不想回郁家。”
“不是郁家，我的意思是…回我们自己家。”陆知谨的声音里带了些醉意，说话终于有点颠三倒四起来，带着哄骗的味道说：“我给你买了小蛋糕，是草莓味的…黄桃的，也有。只要你跟我回去，就什么…什么都有。”
郁眠沉默了会，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低声道：“你前几天不是很厉害吗？说关就把我关起来，谁都拿你没办法。现在怎么还要靠骗了。”
“你…会不开心。”陆知谨迷糊的说：“把你关起来的时候，你很不开心。”
郁眠吸吸鼻子，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本来她可以怨怼，可以怒骂，可以痛恨这个年少时抛弃她转眼去保护别人的陆知谨。
偏偏得知了他为了救妈妈所以不得不打电话和她分手的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心疼他还是心疼自己。
郁眠不觉的自己的感情有多么值当，在他妈妈的生命面前，孰轻孰重，旁人也知道该选择什么。
郁眠没办法把自己当时的无助和绝望怪在或许比她更难熬的沈知谨身上。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卷成了一股乱麻，理理不清，抛也抛不下。
“阿谨…”郁眠闷闷道：“把你手机给开车的司机好吗？”
陆知谨愣了愣，僵成一团的脑子转了转，想想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帮他开车的特助。
特助姓李，名单独一个回字。是他爷爷陆席给他的人，能力没得说，与陆知谨相处这些年也算关系不错。
但还是没有过接上司私人电话的时候，此时见递到自己手边的手机，虽然不理解，还是迟疑的接了过来。
“您好，这边是陆家二少爷陆知谨的特助李回，请问您…”
“我是郁眠。”
李回顿了下，知道对方的身份后没有再吭声。郁眠，他上司不顾后果硬是带回以后关了起来郁家大小姐。
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分分合合，但多少知道郁家大小姐被陆家二少爷陆知谨和顾家大少爷顾天昊相互争夺的风流韵事。
李回也不意外，此时听到对面的人表明身份以后，话里的敬意更甚：“郁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家少爷喝醉了，我不与你们回去，你直接开车带他回去吧。”
郁眠走到窗边，透过七楼的公寓往下，隐约看得见楼下熟悉的跑车。她单手接触到透明的玻璃上，等了两分钟，见那辆车缓缓离开，才收回视线。
她疲惫的躺回小塌，没有看到树影处还有另外一辆车也始终守在那里，所以也没有嘱咐独自缩在车里的人回家。
—
隔日，房间的主人尚缩在被子里，摆在床头柜的手机再次叮叮当当响起来。
这人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等电话自然挂断以后睡得依旧安心。没多久，电话再次响起来，她才慢吞吞伸出手拿过手机。
瞥见屏幕上的是谁以后，陡然有点清醒过来，按了接听，揉了揉眼睛道：“眠眠？怎么了？”
郁眠一晚上没怎么睡着，思维一直处于一种很活跃的状态。有时会想起沈知谨意气风发的模样，有时又会想起如果那天她有勇气上前去多问一句沈知谨，现在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思来想去也没什么结果，反倒越发难过窒闷。
终于没忍住拨通电话，急于寻找一个发泄口。
“然然！我不想待这儿。”郁眠叹气道：“你来接我可不可以，我想去你那。”
床上的人闻声下床去衣帽间找衣服：“是在京大旁边的那处公寓吗？”
“嗯。”
“你先找点东西填填肚子，我一会就来找你。”安然换好衣服后洗了把脸，匆匆带上手机车钥匙等东西就出了门。
郁眠打完电话后又摊在了沙发上。
说起来，这些年然然也挺不容易的。不知发生了变故，安然三年前以性命威胁和陆家陆知焕解了婚约，陆安两家彻底以一种不太体面的方式决裂。而自此以后，安然似乎连家也不怎么回了，正巧赶上大二时的交换生计划，去国外留学了两年，拿下了双学位证书。去年回国与几个大学室友成立了一个工作室，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脱离了家里。
郁眠在与沈知谨分手那年，整个人浑浑噩噩，全部精力只剩下要好好读书去京大看看妈妈这个念头撑着，与安然的联系中断了几个月，直到高考结束以后才又联系起来。
直到安然拿着钥匙进门，郁眠才从乱杂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然然！”郁眠猛地站起，欢欣的扑过去：“我好想你。”
安然把左手提的东西随意的扔在了地毯上，摸了摸郁眠的头，淡道：“之前听说你订婚现场逃了，我去找你没找到。后来消息传出来说你在陆家做客，怎么样，见到熟人了吗？”
郁眠埋首在安然的颈窝里，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些软乎：“你早就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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