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轻轻落在他的手心里，落在他修长的指骨上，落在那个“罪”字上。
他轻声道：“这个字，刻在我的手心，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了。”
四位大将抬头，深深地望着那个“罪”字，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这是大炎国给将要行刑的死囚犯才会刻上的，就在掌心。
初春的夜里，雪花飘落万家，小院子里静谧无声，只有四位大将的喘息，是如此的清晰。
良久，他们齐齐伸出手臂来，挽起袖子，就着微弱的雪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手臂上，有一个同样的“罪”字。
络腮胡子路一龙低下头，缓慢地说：“九少爷，没有人给我们定罪，也没有人给我们刻字，我们是自己给自己定罪了，自己给自己刻字，自己拿着刀，一笔一划地刻。”
他眼眶中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低下头，几乎将头低到雪地里：“我们都是大炎的罪人。”
曾经的十万路家军，都是热血的好男儿，都是恨不得为大炎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可是却亲手打开大门迎入了生死之敌。这是战者的耻辱，这是男人的耻辱，是每一个流亡的夜里无数次地拷问着他们的心的鞭笞。从来没有人给他们定罪，是他们自己把罪字一刀一刀地刻在手臂上。
路一虎从旁，忽道：“九少爷，这一辈子，我们每握一次刀，每吃一口饭，都会记住，那是路家军的耻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耻辱。”
路放面色如冰，眸中沉静，依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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